奇迹、突破、争议、反思——“试管婴儿”40年
1978年7月25日,世界上第一个试管婴儿路易丝•布朗(Louise Brown)在英国出生,打破辅助生殖领域的空白。40年来,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出生的人数增长速度远远超过预期,约占世界总人口的0.1%。
2018年4月,《Reproductive BioMedicine》期刊在线发表了一篇题为“A demographic projection of the contribution of assisted reproductive technologies to world population growth”的文章,评估了辅助生殖技术对于世界人口增长的推动作用。数据显示,到2100年,借助体外受精技术(in vitro fertilisation,IVF)诞生的人数可能将达到全球总人口的3.5%——约4亿人。
把时间轴拉回40年前——1978年7月25日晚上11点47分,世界首例试管婴儿路易丝•布朗(Louise Brown)在英国顺利出生。这一小生命的成功诞生被媒体誉为“奇迹”。
40年后,路易丝•布朗生活健康快乐,已经当了妈妈。她位于“试管婴儿”道德争议的中心,同时也是世界上数百万不孕不育家庭的希望灯塔。
01 科学突破
为庆祝路易丝•布朗40岁的生日,伦敦科学博物馆于近日举办了一个小型展览——“IVF: 6 Million Babies Later”,旨在回顾这一科学技术的发展历程,从令人沮丧的早期研究、首例婴儿的出生到当下该技术在全球范围内的广泛应用。
路易丝•布朗的成功诞生离不开一群科学家们的努力,包括试管婴儿先驱Robert Edwards、研究助理Jean Purdy、妇科医生Patrick Steptoe。
Robert Edwards是首个对人类卵细胞进行人工受精的胚胎学家。2010年,因为对体外受精技术的开创工作,Robert Edwards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。这一成果为全世界不孕者带来希望,是现代医学发展的重要里程碑;Jean Purdy成功培育了胚胎,即后来的路易丝•布朗,且是首个解析人类早期囊胚发育的科学家;Patrick Steptoe利用腹腔镜取卵、让精子获能,推进了体外受精的顺利完成。
在路易丝•布朗出生的前十年,科学家们共从282名女性那里收集457个卵细胞,并由此获得112个胚胎,试图进行了5次怀孕,但是一直未能获得真正的成功。在研究团队的实验记录本上,有一页记录着“16个中有12个有异常”。在当时,民众对这一技术的怀疑很普遍。
但是,坚持不懈总有回报。路易丝•布朗的健康出生让所有人看到希望.
02 技术发展
40年来,试管婴儿技术历经3次变革:一代试管婴儿技术(IVF-ET)针对女性不孕,解决了卵子问题;二代试管婴儿技术(卵胞浆内单精子显微注射,ISCI)针对男性不育,解决了精子问题;三代试管婴儿技术(胚胎植入前遗传学检测,PGS/PGD)是在一代、二代基础上真正实现了胚胎的择优选择,可以筛选出一个没有染色体疾病和遗传病的胚胎进行植入。
传统的试管婴儿在经历一系列检查之后,女性需要经历促排卵治疗,医生会同时采集精子和卵子,然后在体外完成受精过程(根据不孕不育不同的原因,选择一代或者二代技术)。受精卵发育成胚胎,选择其中发育良好且正常的胚胎(其余冷冻保存)进行移植,进入母体子宫。
这是一个周期,不少不孕不育家庭将生育下一代的希望付诸于此。有亲历者表示,相比于激素以及各种繁琐的检查、手术,更糟糕的是受孕检测的漫长等待和多次尝试,这背后是情感、身体、经济的多重投入。
03 中国现状
在中国,不孕不育同样是一个关乎民生健康的重要问题。依据《中国不孕不育现状调研报告》数据显示,中国的不孕不育发病率在 12.5%-15%,患者人数超过 4000 万,这意味着8对夫妇中就有1对患有不孕不育问题。
1988年,“中国试管婴儿技术先行者” 张丽珠教授克服重重难关,成功培育了中国大陆第一例试管婴儿,是国内现代生殖医学的主要奠基人之一。同年6月,我国首例供胚移植试管婴儿在中信湘雅医院诞生。1995年2月,我国首例冷冻胚胎试管婴儿在北医三院出生。
目前,人工授精、试管婴儿等各类辅助生殖技术已成为很多患者生育下一代的希望。中国经批准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医疗机构有451家,每年约有10万试管婴儿出生。随着二孩政策的推动、高龄产妇的增加,我国辅助生殖产业需求正呈扩大趋势,特别是植入前遗传学诊断技术正得到快速发展及应用。
04 写在最后
市场、技术不断发展的同时,辅助生殖领域也一直备受争议,对于人类克隆、“设计婴儿”(胚胎编辑)的关注经常成为头条新闻。此外,旨在阻断线粒体疾病遗传的第四代试管婴儿(三亲试管婴儿)技术同样面临着较大的安全和伦理顾虑。
路易斯•布朗的出生让科学家们兴奋也谨慎,随后他们制定了“14天准则”——在实验室中观察人类胚胎的时间不得超过两周,这一规则旨在限制人类胚胎的体外研究。但是现在,科学家们已经在技术上近乎于打破这一界限。关于这一原则是否该修订,已有探讨之声。
随着科学的进步,未来势必会有更多的学者去尝试、突破不可能。或许,届时我们有必要认真审视这些界限最初是如何建立起来的。